潮已平

【塞夏】捕风（二）

人设跟漫画走，接沉船篇

借用部分圣经和失乐园的设定，有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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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wo

   

我的一生太过漫长。可是，如果曾经遇见过你。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

   

魔界的日夜同人界相比，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日升月落的轮回，一样的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米卡利斯倚在窗框上，垂眸看着正在移植修剪的，同凡多姆海威伯爵府邸前如出一辙的白蔷薇迷宫。

魔界的花草往往都是妖艳而惑人的，很少有这么干净的植物，更何况是纯白的，这些是米卡利斯让在整个魔界之中号称最有钱，最有品味的玛门大人亲自去人界挑选的。

据玛门自己说，他第一次带着花穿过红海的时候遇上了加百列和几个长得还不错的力天使。然后——

“天使都有病吧，打仗就打仗，没怎么样呢跑到后面把花都卷走了！”玛门倒不怕再跑一趟，他心疼的是他那些多得都要发霉了的金币。

米卡利斯想到玛门前几天那张扭曲的脸，想起刘从前说过的古老中国的谚语“赔了夫人又折兵”，嘴角扯出小小的弧度。

前些日子跟玛门他们稍稍交代了少爷会变成不完全状态恶魔的原因，总算得到些喘息的机会，不然那些闲的没事做的家伙一定会不停追问他在人界发生的事情。这次倒真的不是他不愿意讲清楚来龙去脉，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连他自己都不是很能够搞清楚。

从迷雾森林里传召出来的巫师说，因为身体受到重创，夏尔至少也要几十年的时间才会从沉睡中醒转。听到这种消息，魔王陛下其实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实在是过于混乱，理不清自己的想法和需要做什么，如果夏尔是清醒着的，他害怕由于自己的不确定而做出什么错误的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于夏尔会变成恶魔，无法吞噬他灵魂这件事，米卡利斯是不反感，甚至于有些如释重负的小小喜悦的。

就像一颗意外被风吹进心里的种子，在谁也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萌发出小芽，在穿透土层之前，谁也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

除了他自己。

——埋在自己心里的种子，就算再怎么不起眼，也会有些许的感应，被忽略的另当别论，注意到了，便是无可自拔。

米卡利斯想起初见时夏尔沾满血污的脸，湛蓝的眼眸里是波涛汹涌的恨意，仿佛有蓝色的烈火在瞳孔中燃烧。鬼使神差的，他和他的小主人定下了契约，屈尊降贵的做他的执事，放下身段来照顾他衣食住行。那时候他好奇，这样的孩子，能够成长到哪一步呢？

所以啊，从最开始，就不单单是为了灵魂的吧。

米卡利斯有着太过漫长的一生，从天使的兴起，直至路西法堕天，即使红海倒灌，世界崩塌，星辰倾覆，他亦可以永生不灭。在曾经逝去的，以及还未到来的多少亿万年的时光里，他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辉，与耶和华同享至高的权力。他目睹过耶和华创世，庆祝过米迦勒的出生，参与过人类的创造，主导过红海的变迁；他曾为天界迎来过永垂不朽的辉煌，也曾为魔界创造了无与伦比的繁华；他是光耀晨星，圣光六翼，也是地狱魔王，傲慢君主。

他创造历史，他即是历史。

世事变迁在米卡利斯眼中不过一瞬，他把自己困囿在在潘地曼尼南，困囿在恢宏得连第六重天的光耀殿都比不了的万魔殿里，对这世界失去了哪怕一丝一毫的兴趣，有时候沙利叶看着他的眼神，甚至觉得他其实只是在等待末日审判的到来而已。

可即便是末日，亦无人能够审判他。

所以他日复一日的呆在万魔殿里，处理政务，适当娱乐，带着他一贯的迷人微笑，在所有的魔族对他的敬仰，崇拜和爱慕之中波澜不惊，了无生趣。

在魔界子民的眼中，他是励精图治，风度翩翩的王；在撒旦们眼中，他是无欲无求，遗失了快乐的可怜的朋友；在他自己的意识中，他不过是一个内心早已枯萎的完美驱壳。

米卡利斯毫无兴致的活了几千年又几万年，然后突然有一天，他被一股强大到能够惊动他的意念力召唤到了人界。那一瞬间他心里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悦的，对于终于有可以引起他兴趣的东西的出现。如果继续这么无聊下去，他大概就要去寻找了结生命的方法了。

他惊叹于夏尔的信念和美丽，于是缔结了“不平等条约”被使唤来使唤去，有时候还会被无知而愚昧的人类侮辱，不过没关系，他总可以在他的小主人看不到的地方解决掉他们。

就算他对生命没有了兴致，却也不会允许有任何物种来忽略或者挑战他的尊严和权威。

当然，他的少爷被排除在外。

 

虽然玛门被魔王陛下勒令，在他不在魔界的时候要不能有丝毫懈怠的处理政事，但偶尔把事情推给沙利叶跑出来偷个懒，窥伺下魔王的执事生活也是可以的吧。况且，他敏锐的感觉到，给他下达这道命令的米卡利斯，和不久之前死气沉沉的陛下，有着明显的区别。玛门好歹认识米卡利斯那么久，除了想看看他的笑话，对朋友还是关心的，他很好奇，这位夏尔少爷究竟是怎样的与众不同。

米卡利斯在人界的四年里，玛门总共去过三次。第一次去的时候两人还处于磨合期，玛门在暗中看着两只互相较劲，赚了多个米卡利斯的糗事，捡了无数笑话后被魔王陛下踹回了魔界。魔界里关于米卡利斯的传闻就是玛门逢人便讲魔王落魄遭遇的结果。

那时的玛门仅仅是发觉米卡利斯同从前相比有了些许生动，他当时认为是件好事，嘲笑了下魔王大人的新名字以及在人界的种种不适，也就回了魔界。然而他再次来到人界时所看到的，却是让他惊讶不已，米卡利斯竟然为了夏尔的命令而允许人类对他身体的伤害和侮辱。玛门只觉得他这些年来的恶魔世界观被无情践踏了，他几乎称得上是大惊失色的回了魔界，忙着找人商量对策。

事后玛门曾无数次回想他那时的举动，反复思量他这种做法的合理性，也曾想过如果他那时留在人界点醒米卡利斯，是不是他和夏尔的结局就会有所不同，他甚至和夏尔深刻的探讨过这个问题，然而逝去的即是不可能再追回，他就算想破头，也不可能再有重来的机会。所以当他先于米卡利斯看清楚他对于夏尔怀抱的感情，再次造访人界的时候，已经迟了。

那颗曾经被刻意忽略的种子，在没人理它的时候，在主人的默许下，将它生长出的根须深深的，深深的探入了他的心里，用它繁盛茂密的根茎耕耘他空寂多年的荒芜，把他的心脏缠绕包裹的密不透风，满满的都是他的小主人。

那个时候，就已经，太迟了。

tbc

赛巴斯是夏尔的，ooc是我的